承前启后——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与发展“福州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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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过去，拓展现在，展望未来
中国的农耕文化给世界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其中有水稻、小米等农作物，有丝绸等衍生品，还有茶叶等饮料。 茶传播到日本、朝鲜半岛、印度等地，现已成为世界三大饮料之一。 目前入选世界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中国三杯茶”中，有一件来自福州，那就是茉莉花茶。
2014年，“福州茉莉花茶文化体系”成功申报世界遗产，这是福州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 然而，遗产保护不能止于荣誉，而必须看到最终的结果。 面对农业遗产保护与开发不断出现的问题和瓶颈，福州该如何应对？
花农在种植基地采摘茉莉花。记者 林双伟 摄
茉莉花田“双减危机”
福州农业遗产保护的起步是从“一片花田”开始的。
2000多年前，茉莉花来自印度，扎根福州，盛开在闽江两岸。 千百年来，福州人与茉莉花为伴，以茉莉花为业。 鼎盛时期，南台岛遍地种植茉莉花，家家户户门外都是花田。 城内一度种植茉莉花10万亩。
现在情况如何？ 据统计，目前福州茉莉花种植面积约1.8万亩，始终徘徊在“及格线”附近，远小于广西横县的12万亩。 即使在农业遗产保护开始之前，它的面积也一度不足6000英亩。
当时面积最大、产量最高的仓山区城门镇周边地区，在城市化进程中被开发为城市居住区和工业开发区。 茉莉花种植开始向周边县村转移。 与地处深山、受城市化影响较小的茶叶相比，离开城市适宜种植的“舒适区”，对茉莉花来说是全方位的打击，直接导致茶叶产量“双减”。面积和产量，就此载入史册。 低点。
2013年，“福州茉莉花种植与茶文化体系”入选国家首批“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一年后又被列为世界遗产。 一场高规格、高规格的城市茉莉花抢救保护行动启动。
茉莉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没有花田，何谈“福州茉莉花茶文化体系”？ 但农业遗产地的保护不能简单地等同于自然和文化遗产的保护，而必须与城镇化、土地流转等问题结合起来，不能孤立地看待。
福州茉莉花茶泡茶技术传承大师张子健正在演示茉莉花茶泡茶技艺。记者林双伟 摄
作为省会城市，福州在这一点上表现得更加明显和强烈。
全国农业遗产地大多位于偏远地区的县城或村庄。 农业遗产背后的农业产业往往是当地的主导产业，自然备受关注。 但对福州来说，全市农林牧渔业总产值超过1000亿元，茉莉花茶刚刚突破100亿元，只是大农业板块的一小部分； 放大来看，大农业部门产值达1000亿元，占全市GDP的比例还不到10%，完全无法与强劲的二、三产业竞争。
在此背景下，关于福州农业遗产地保护的第一个问题就出现了——城市化进程与农业遗产地保护之间如何选择？
2014年，如此尖锐的问题和矛盾直指位于主城区的地分江地区。
当时，大部分花田已经离开市场，但地粉江地区还剩下200亩茉莉花田。 可以说，这是土地溢价的“最后200亩”集中连片土地。
这块临江风景宜人的土地，是应该交给房地产建造高楼大厦，以吸引更多的企业或容纳更多的居民，还是继续当茉莉花田？
“该捍卫的就必须捍卫。” 福州的回答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10年后的今天，地汾江畔建成了一座茉莉花主题湿地公园。 后由乌龙江公园管理处接管，开发成为市民共享的绿色公共空间。 其中，核心区200亩茉莉花田设有纪念碑保护，并聘请专业团队进行日常管理。 每到夏天，白色的小花点缀其间，花香弥漫两岸。 与几千年前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又仿佛没有什么变化。
乌龙江湿地公园堤岸边茉莉花盛开。记者陈暖摄
走动态保护之路
一块土地体现了政府理念的转变。
在上述选择中，福州逐步确立了新的“城市遗产理念”：对城市核心区农业遗产地的保护，让农业系统转变为城市生态系统，这可能成为可持续发展的一种形式。
然而，未来10年，城市化进程变得更加迅速。 类似的对抗和冲突已经从中心城市延伸到外围，并且每年都在发生。 茉莉花田的“双减危机”尚未消除。 大多数情况下，这只能遵循市场选择。
近年来，福州茉莉花种植总面积始终处于有增有减的动态平衡。 与广西横县的全额投入相比，摆在福州面前的第二个问题——一个省会城市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才能保护农业遗产？
首届中国茶叶交易会上，福州茉莉花茶IP发布。记者石美香 摄
现在，这个问题有了部分答案。
10年来，福州的动向逐渐清晰。 其核心是围绕农业遗产动态、复杂的特点，实施“因地制宜、因时而变”的动态保护措施。
2014年，福州出台茉莉花茶保护条例，通过立法对茉莉花种植基地实施分级保护。 未来三年，该市因地制宜开发首批3000余亩茉莉花基地保护区——
对仓山区的底峰江湿地、城门镇等福州原始单瓣茉莉花的发源地实行一级保护； 对近年来鼓励引导种植的地区，如和尚镇、永泰镇、长乐区梧桐镇等县内地区实行二级保护。
分层保护本身包括一个动态管理机制，它设定了底线，但也允许发生变化。 对地方特色花卉种植基地实行立法和分级保护措施，这在全国尚属首次。 该规定也为漳州等地提供了参考。
同样从2014年开始，福州市出台了一系列发展规划和扶持政策，包括《福州茉莉花和茶文化体系动态保护纲要》（2014~2020年）、《福州茉莉花和茶文化体系保护发展专项规划》等。茶文化体系（2021）”。 ~2025）”，以及新老九条支持茉莉花茶产业发展的规划和政策从未间断。同时，也与真金白银的支付相匹配。 10年来，仅市政府就投入3000万元以上支持茉莉花、茶产业发展。
茉莉花形的海峡文化艺术中心 记者 林双伟 摄
农业遗产保护规划和政策制定必须有足够的依据。 随着环境、时间等条件的变化，并不是每一项政策都能满足当前的需求点。 因此，我们必须适应当前形势的变化，通过大量的实践和研究获取信息，积极调整政策。 这也是福州积累的经验。
比如，福州茉莉花茶产业发展中从老九条到新九条，一个微妙的变化牵动着老花农的心。 新政策中，除了新建花田每亩一次性补贴3000元外，还增加了对“老花田”的补贴。 十年前，闽侯老花农霍金昌收到了扩大花田的补贴，但此后就没有再增加新的花田。 新政策实施后，老花农坦言，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关注。
值得一提的是，2023年，福州将出台城市树木花果保护开发工作方案，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农业遗产保护开发的新视角、新方向。
对于福州来说，茉莉花不仅是农业遗产的一部分，更是一种产业，具有市花的地位。 通过市花保护，福州动员农业系统外资源规划、建设、水利、园林等部门，协同优化茉莉花空间布局，提升品质和品牌影响力。 上述规划中，福州计划到2025年种植新茉莉花1.6万亩。目前，闽侯侯官村、长乐迎前街等地已种下新茉莉花树，等待绽放。
农业遗产保护与产业发展齐头并进
保护农业遗产并不意味着发展工业，但发展工业可以有效促进农业遗产保护。
2014年，福州茉莉花茶产值在20亿元左右。 近年来，各方积极行动，行业有所好转。 但由于茉莉花种植基地萎缩、劳动力成本上升，大量茶叶加工企业外迁。 行业做大遇到瓶颈。
没有鲜花，如何扩大规模？ 没有规模，如何做大产业，如何为农业传承赢得更多发展机会？ 这成为近10年来福州面临的第三个问题，也是记者在采访有关部门和茶企时多次记录的自问。
怎么破解呢？ 福州产的茉莉花泡茶时加冰糖加甜，这是其他地区的茉莉花无法比拟的。 去年，福州茉莉花每斤售价超过30元，远高于其他地方。 这背后是市场对品质和稀缺性的认可。
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研究员、农业农村部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闵庆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提出建议：茉莉花用福州花茶制成的茶可以以农业文化遗产产品命名，如浙江青田将当地大米贴上“农业文化遗产产品”的品牌标签。
市民在大众茶馆品尝茉莉花茶。记者 陈暖 摄
虽然尚未被贴上“农业遗产”的标签，但福州茉莉花茶已凭借其农业遗产、非物质文化遗产和可靠的品质，在全国花茶市场上开辟了一条新路。 平均价格为行业最高。
同时，近年来，无论是在政策上还是具体行动上，政府部门都在有意识地引导茶叶企业积极采用“茶科技”，将现代技术与传统生产“嫁接”，开发速溶花茶、便携式茶饮等。花茶糕点、健康茶点、保健品、护肤品等一系列新型衍生产品，挖掘二三产业潜力，不放弃寻找新的增长点。
到2023年，福州茉莉花茶全产业链产值将突破100亿元，蓉数百家茉莉花茶生产加工企业平均销量将增长20%以上。 与两年前的58.3亿元相比，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的增长。 突破的机会就在于茉莉花茶已经确立了自己的地位，走在了新茶饮料的前列。
这些农业遗产地发生的新事，让福州茉莉花茶生产企业的腰包变大了，腰板挺直了，产业势头蒸蒸日上。 同时，推动了农业遗产地的保护和开发，让人们对“福州茉莉花茶文化体系”里的人更加充满信心。
地粉江茉莉花湿地公园。记者 林双伟 摄
此外，福州在国内率先创建传统工艺传承大师竞赛制度。 每两年举办一次茉莉花茶传统窨制工艺传承人、传承大师大赛，招募人才，致力于解决行业人才缺口危机，从主动推动技艺传承。 引导向自发参与的转变。
福州还加强了茶文化的探索和推广。 通过举办茉莉花茶文化节、开展茉莉花茶中国行活动，让更多的世界各地市民朋友近距离接触这一农业遗产； 以举办中国茶博会为契机，福州将深入探索世界茶叶港建设。 历史，欲重振辉煌，筹建福州茉莉花茶主题展厅，探索农耕文明传播之路。
农业遗产的保护和开发不可能一蹴而就，福州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但过去10年的丰硕保护成果，特别是省会城市对古代农业文化的珍惜，让我们对下一个10年的到来充满期待。 （记者兰玉萍通讯员杨文文郑宏）
